寿康宝鉴

宽下类

shoukangbaojian2022-01-25434

陶渊明做彭泽县令时,不让家人随意使唤下人。给儿子送去一个劳力,写信说:“你旦夕花费,自给也困难。现在送一个劳力给你,帮你省些劳苦。他也是个孩子,要善待他。”

「此亦人子」,全從己之以力給子為自愛其子說來,十分體貼近情。「亦」字如此下落,後人截來實用,遂幾忘此原委。魯文恪公鐸做舉人時,遠行遇雪,夜止旅店。可憐馬卒寒苦,让他臥在衾下。因賦詩云:「半破青衫弱稚兒,馬前怎得浪驅馳。凡由父母皆言子,小異閭閻我卻誰。事在世情皆可破,恩從吾幼豈難推。泥塗還藉來朝力,伸縮相加莫漫疑。」腹聯亦用此語。文情既好,厚道更確可傳。

杨诚斋夫人罗氏,年七十有余,寒月黎明即起,到厨房做粥,让奴婢先吃,然后再让他们干活。儿子东山拜说:“天寒,何苦如此?”夫人说:“奴婢也是孩子,清晨寒冷,要让腹中有些火气,才能做活。”生四个孩子三个女儿,都是自己喂。说:“饿别人家的孩子来喂我儿子,于心何忍呢?”三个孩子皆登第。

顏光衷曰:「奴婢亦人子,只是钱比我少。因乏財故,委身於我。已经被人頤指氣使惟命是听了,又被殘忍之,酷虐之,責所不堪。已又飢寒之,錮蔽之,使窮愁無訴。至婦女虐婢,有炮烙夾指之刑。然多起於妒根。誰致之縱之?則丈夫不得辭其責矣!想来都是一般出世,我得如此,彼竟如此。使我投入窮胎,得免此光景耶?試設身思之。」

昔有賣男女詩二首,一曰:「養汝如雛鳳,年荒值幾錢,辛勤當自愛,不比在娘邊。」又曰:「哭盡眼中血,淚灑身上衣,業緣如不斷,猶望夢來歸。」詞甚悽惋,讀之惻然。

魏齐谦的孩子道让,乐善好施,体恤下人,言语无亏。家里的仆隶,对着子女,不责打父母。生了两个孩子的,就免一个人做工,银钱照发。童婢不用重刑。每每对家人说:“大家都是人,就算十分的愚顽,从容的教育,自然也会晓悟,怎么忍心动辄鞭挞呢?”

袁氏世範曰:“奴仆小人,为人服役的,天资多愚,做事舛错违背,不会有轻快省力之处。有生性多忘,吩咐的事情,不能全记。而且还容易固执,自己不对还自以为是。又性情凶狠,对应轻率,不识分寸。所以致使在主人拆迁的时候,总要咄叱。习性越是难改,言语越是狡辩,主人家越是不痛快,于是有犯了一点错误而突然招致重则的情况。主人对于这种情况,应该总说‘下人天资就是如此’,宽宏一些处理,多加教诲,不要嗔怒,则婢仆可以免罪,主人胸中也安乐省事。”

座右铭云:“凡用僮仆,耳聋一半。先顾饥寒,后从呼唤。置腹推心,合离萃渙。情恕才原,人子可念。得使且庸,可疑則換。勿妄鞭撻,致生他患。”

沈心松,袁了凡的姑父。了凡记叙:“公为人平易近人,从不说人过错。与人说话,和煦温柔,唯恐伤害。愤怒的声音脸色,不加于奴仆。曾去浦氏家赴宴,夜深了,仆从都喝醉,公自己划船回来。登岸之后,让诸仆役的妻子各自扶家人回家。早晨天明,公晚起,我姑姑袁夫人问:‘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?’公说'我怕诸仆人见我惭愧,所以等他们下地干活,我再慢慢起来不迟。'我的姑姑也是德行忠厚的人,从没有见过疾言厉色过。我曾偶然在厨房半日,看到姑姑所行三事,不愧于厚德的古人。当时我表兄生病,姑亲携好酒一碗放在桌子上,仆人文成从外面进来,将酒洒在了庭院里。姑姑询问缘由,说:‘我还以为是茶水呢!’姑说:‘你不知道,也不算过错。只是日后凡事要仔细,千粒米难成一滴酒啊。’文成惭愧。耿耿数言,严过捶打鞭策。又有小童端着盘子,尽扣在灶台边,其母正要责备,姑姑看到,连忙制止说:‘又不是故意的,何必责备呢,把摔坏的盘子碎片收拾丢掉,别再伤了别人脚就好。’一个地方的田保乘船来探病,姑为他准备酒食,并且送与舟金;再度来送东西,更加丰厚的报答人家。对我说:‘贫人来探望我们,本来就是出自好心,怎么可以让人家折本而归呢?’一时所见,都周全如此。”生子科、孙道原,都是进士。

唐阳城,曾绝粮,派奴仆求取粮米,奴才拿米换了酒,喝醉睡在路边。阳城奇怪为何不回还,和弟弟一起迎找。找到时还没醒,于是两人将他抬了回来。仆人醒来,向他们请罪。城说:“天寒想饮,也没什么好责备的。”与沈心松先生的事情类似,然而沈先生的和煦,让人觉得宽容,城先生有些过于纵驰了!而袁夫人的三事,是何其宽厚啊。平心来想,事理原本就是如此,况且其中有许多节制,与那些矫情的情况完全不同啊。

陆文定公树声说:“大凡仆人,当以刚正来管理,并以恩义安抚之。平时生活要体恤他们的饥寒,了解他们的疾苦。让他们劳逸相合,褒奖勤力,惩罚怠惰,如此则感恩知勤,无不尽心。”这段话最得管理下人的心得。

这里所说的“宽下”,应该是对寻常服役者说的。若是官宦家的豪仆,依势仗威,呼朋引类,横行过街,渔利撒泼,散毒乡里,官吏成他们的羽翼,衙役任他们差遣,使得乡里小民,忍气吞声,即使是远族疏亲,都屏息侧目,不敢接近。做主人的应该要着意防止,痛加惩罚追究。若按宽下之说纵容,那是放纵恶奴的大恶而不自知啊!我把这些说法总结一下:“失误愚憨之罪,可以原谅,豪悍狡黠之罪,不可以原谅。得罪了自己,可以宽,得罪族亲乡里,不可恕。”

松陵计举人家有个老仆,攒到了三千金,快要死了,儿子才十岁,于是把三千金给了主人一半,请主人护持孤儿。举人说:“我实在是受之无名。但是你一个下人,能如此致富,真的没有刻薄行事的地方吗?而且享福过分,以致损寿,怎能善后?我拿一半金为你的儿子种德。”仆人感激哭泣过世。主人散尽他那一半,行种种方便事,请名师,与自己的孩子一同学习,后来两个孩子一同登科。

胡子远之父,唐安人,家境好。曾让仆人管钱,发现有五千铜钱都是假钱。而仆人暴病死了,家人要去诉讼。胡老说:“管事的人已经死了,怎么舍得让孤儿再上公堂?”有人说减半价卖给别人,还能得两千多。胡老不允许,说:“终归是害人。”于是取了钱烧了。家族突然发迹。

司徒马森的父亲,四十岁才有孩子,到了四岁,眉目如画很好看,夫妇珍宝如拱璧。一天婢女抱出去玩,从高处失手跌下,伤了左额而死。马公见到,立刻让婢女出逃藏匿,自己抱着儿子尸体进家,说:“我自己失手跌死的。”妻子惊痛,撞倒马公多次,找婢女要打,但也找不到。婢女逃回母家,把事情说了,父母感恩流泪,日夜祷告,愿公早生贵子,一年之内,果然又生一子,左额还有红色胎记,长得和之前的孩子一样。

孩子已经死了,就算杀了婢女,难道能复生吗?然而一时哀痛之深,决不可能这么想的啊,真是人情所难以克服的地方啊!

刘弘敬,字元溥,世代住在淮淝之间。修德不炫耀,家里很富足。赚人钱财而不使人埋怨,帮人不求回报。有善面相的人对他说:“再有三年,您的大限就到了。”元溥涕泣说:“寿夭之事,天命啊,先生有什么好办法么?” 相者说:“相不及德,德不及度量。阁下虽然不寿,但是德厚,度量也宽,况且还有三年,勤修令德,或许有希望延长的。一德可以消百灾,还享爵禄,而况是寿数呢!”相者离开后,元溥为身后计,要把女儿嫁出去,需要一个女奴陪嫁。买得一个婢女,名叫兰荪,风骨姿态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。元溥盘问她的情况,很久才说:“我们家原是名家,住在河洛一带,父亲在淮西作官,遭遇吾寇猖獗跋扈。正巧姓名与贼寇雷同,被怀疑为贼寇近属,被官府杀了,家也被抄。因此沉沦,无处伸冤。骨肉离散,再也找不到了。贱妾一人,几易其主,今天才到了这里。”说完已是泪眼潸然。元溥叹息说:“鞋虽新,不能戴在头上,帽就算旧了,也不该踩在地上。你不是寻常家的女孩子,而且又抱冤如此,我不救助的话,神明必诛啊。”问讯她还有什么亲戚,只有一个外姓刘氏了。于是收为义女,以家财为嫁资,在自己女儿之前先嫁了。之后几天,梦见一个身穿绿衣怀抱竹简的人感激的说:“我是兰荪的父亲,感君厚恩,知您阳寿将尽,已经为您力求天帝,许延二十五年,富贵三代。”元溥开始并未相信,后来相者又来,看到他后恭贺说:“您的寿数延长了啊!是有阴德动于天啊。”元溥才把兰荪父亲的话告诉了他。

功过格来算:“占用良家流落女子,百过。”大抵良家流落,多因长辈不幸,恰遭冤横使之;或者长辈作孽,子孙受报。冤苦固然应该体恤,而孽报也堪可怜。况且极盛之家,必然有衰落之时,如果不识常常修积,代代滋培,一朝凌替,为奴为婢,也不是什么异常的事情。世人皆视为固然,而随意指使。或者看作异种,固然狎昵侮辱。哪有什么情理可言呢?

憲副項希憲,原名德棻。梦见自己是辛卯乡科得中,但因为和两个少婢有染,被主科名的神削去。于是誓戒淫邪,力行善事。后来梦见到了一个地方,见黄纸第八名为项姓,中间一个字模糊,下一个字是原,旁边一人说,“这就是你天榜名次。”所以改名为梦原。壬子年中顺天乡试二十九,会试第二名,殿试二甲第五名。怀疑梦中名次有错,后来慢慢悟到天榜名次连一甲三名,正是第八。

姚若侯说:“哎!和婢女有染,情势顺遂,事发容易,人们几乎以为家常便饭了。而主科名的神,是如此严苛,为什么呢?只是众人不知道家政不整,家道不和,多半由此。下人总是逢迎口舌,妒妻鞭挞则伤生害命,或有悍仆反击叛主。况且自负几分颜色,离间他人骨肉,使得父子不合,兄弟分崩,伤风败俗,成何体统?”我觉得这种说法已经是深知其害了,可是还没看到这种事情有损阴德。我的朋友吴振夏说:“按格,依仗钱财淫人妻女,百过。仗着家主之势横行无礼,使别人丈夫无完体之妻,其恃其淫,不更过分吗?况且主人家号称义父,仆婢称义女,顾名思义,尤其悚然。”看来于理于情,鑿鑿不可。神人之嚴刻,不也是应该的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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